今天情人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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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情人節
向晷不明所以，但還是回答了方予的問題：“我開著錄屏的。”
他習慣直播時錄屏以搜集做視頻的素材，直播之餘，他還會制作一些視頻發到社交媒體上，增加他在全平臺的曝光率，借以引流吸粉。
方予繼續指揮：“去看妹子的盒子，上面不是有名字嗎？記一下，出去試試加好友。”
向晷拍腦袋：“我怎麽把這茬兒忘了。”
說著顛顛兒去看盒子。
方予：“別高興太早，你不一定加得上人家。”
向晷疑惑：“為什麽？”
...... 果然無論相處多久他都無法對向晷捉急的智商感到習慣。
他不耐煩反問：“你覺得這麽有意思的妹子平時會缺人上趕著加好友嗎？”
“有道理。”向晷虛心求教，“那咋辦？”
“名字記下了？”方予不答，只說，“把她衣服也穿上。”
妹子穿的是一條紫色的蛋糕蓬蓬裙，而向晷用的是男性角色，光頭造型，滿臉胡茬，套上裙子後不倫不類的，有點滑稽。
好在戰場裏從不缺乏惡趣味的女裝大佬，即用糙漢的身體穿女裝的玩家，大家都是老玩家了，對此裝束也都見怪不怪，沒有不適應。
方予對向晷的聽話感到滿意。孺子可教。
他轉身出了屋子，上車主動握住方向盤，摁兩下鳴笛鍵，“嘀嘀”催促：“走了。”
溫柔鄉、向晷、小朋友依次上了車。
向晷問：“下一站去哪兒？”
溫柔鄉接了這個問題：“Z城吧？”
是個問句，但語氣更偏向篤定。
方予看著副駕的她，顴骨自發地抗拒地心引力往上擡。
她果然，了解他的所有心思。
向晷這次沒再掉鏈子，福至心靈：“行啊，去Z城，我倒要看看是誰把這麽可愛的妹妹一個人撂在P城的。”
方予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笑，一腳油門，吉普轟地沖出去。
這一路他沒松過油門，但每當油箱指標消耗到一定程度，就有人自動把油補上。
向晷疑惑：“油這麽耐燒？98#的？”
方予的眼神落在副駕上，問：“帶了幾桶油？”
他沒指名道姓，但她自然地應了他的問題：“五桶，在加第四桶了。”
方予看了下地圖：“夠了，馬上到了。”
“我還有兩桶。”小朋友插了一句，說著自顧自地盤算一下，“那我們現在一共剩三桶。”
方予順口接：“嗯，這車上現在一共四個桶。”
小朋友：“啊？”
倒是溫柔鄉先笑了一聲。
方予又瞥她一眼，唇線提了提。這是又意會了他的意思？
他明言給小朋友解釋：“三個油桶，一個飯桶。”
小朋友天真發問：“飯桶在哪兒？”
方予：“你旁邊。”
他坐四號位，向晷坐三號位。
向晷“呵呵”一聲：“你不嘴賤會死？”
“不會。”方予懶洋洋道，“但會渾身不舒服。”
溫柔鄉又是被他逗笑。
方予問她：“鄉姐去Z城打卡過嗎？”
“決賽圈吃雞算打卡嗎？”
方予笑，這腦回路跟直男有得一拼。
向晷接嘴：“算啊，這是最高級的打卡方式。”
方予想踩剎車讓向晷下車。
小朋友：“欸？打卡不是去拍照留念那樣的嗎？”
小朋友都比你們懂的多。
向晷不以為然：“那有啥意思，真男人就要以吃雞為目標。”
呵，呵。
方予沒吭氣，她卻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心思，問：“你是說拍照這樣的打卡？”
“昂。”
“喔，那沒有。”
“你覺得打卡沒意思？”
“嗯...怎麽說呢...”她想了想，答，“我從玩這個游戲開始就一直在剛槍，也沒想過要拍照打卡之類的。”
“好多妹子都把這游戲當成‘絕地暖暖’玩來的。”
他看她身上的裝束，是這游戲出的第一套付費服裝，粉色的101少女套裝。很顯然，她不是這個分類的妹子。
果然，她說：“嗯，不包括我。我沒專門買過衣服，身上這個是因為，當時騰訊TV沖年費會員能送。”
方予笑：“你不需要。”
“對。”她也笑，輕松對答。
她估計以為他是指她對這些服化道沒有需求。
但其實他的意思是，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，但她不需要，無需贅餘的華服，這世間的風塵本就掩不住她漫身不經意的風華。
方予又說：“今天順帶打個卡吧。”
她的人物向他側過頭來——她在拉視角看他。
她說：“好呀，一起打個卡吧。”
今天情人節。
方予在這一刻，腦海裏自發地浮起這樣的念頭。
向晷問：“妹妹的隊友會在哪兒？這Z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，要找他們還真不一定好找。”
溫柔鄉若有所思：“第三個圈了，應該已經搜完物資了。”
方予接：“嗯，搜完物資就該去談戀愛了。”
向晷兩手一合，大聰明上身：“那估計不在野餐點就在秋千樹。”
方予：“希望他們在野餐點吧。”
溫柔鄉疑惑：“為什麽？”
方予答：“秋千樹還挺有意思的，適合拍照。”
但是如果攤著一地盒子，難免影響觀感。
“喔。”
她柔柔地應一聲，帶著笑笑的上揚的尾音，還有點可愛。
方予的車徑直開進野餐點所在的楓樹林，靠近野餐點時看到有玩家在，一副言笑宴宴的圖景。
向晷冷笑，沈聲說：“是他們吧？三個人，應該沒錯。”
方予在遠點的位置踩了剎車。
向晷冷聲提議：“直接撞過去唄。”
方予卻下了車：“你來。”
向晷也沒多話，直接切到駕駛座，等方予上了車，狠狠踩著油門向野餐點轟去。
那三人聽到車聲紛紛從地上彈起來，一邊往掩體後躲一邊向他們的車開槍。
溫柔鄉在車上就往前封了顆煙，煙在對方射中之前彌漫開來，向晷借著煙的遮擋走了個Z字，躲開敵人的火線。
他開著車穿過煙霧，狠狠撞到開槍的男性角色身上，敵人躲閃不及被頂飛起來又落到地上。
對方隊伍裏一個女性角色聽到車聲後早早便趴倒在地，試圖借草叢遮掩住自己。
這波小白操作..... 真是槽多無口。
向晷不留情地直接從她身上碾軋過去。
倒二。
最後一人也是女生，躲到樹後去了。
向晷把車直接懟人臉上，但沒撞到，於是一個漂移，在距離人三米的位置急剎住車，然後果斷跳下車，利落開槍，秒殺。
車上的另外三人全程跟擺件一樣，默默看著他大開殺戒，沒一個人動手幫忙。
隊伍裏始終沒人說話。
向晷走上前，點開敵人的盒子，看上面的署名，而後一言不發地回身走到第一個被擊倒的男性角色的盒子邊。
看了一下，才開口：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個。”
接著退後幾步，在那人的盒子上扔了一個燃.燒.彈。
他站在原地看著一地灼燒的火焰，笑著開口，語氣是無所謂的狂妄：“不是也沒辦法了，寧可錯殺，不可放過。”
光頭肌肉虬結，穿著紫色的蓬蓬裙，站在烈烈焰火的邊緣，身上揚起泠泠的風，空中紅紅黃黃的落葉紛紛揚揚地旋舞而下。
方予看了兩秒，收了視線，走到野餐墊坐下，招呼溫柔鄉和小朋友過來坐。
溫柔鄉坐下後“欸？”了一聲：“還有音樂呢。”
是首輕快的純音樂。
“嗯。”方予應，說出它的名字，“《Island Girl》。”
向晷看著火燒完了才走過來坐下。
聽了兩秒音樂，重覆一遍這兩個單詞：“Island girl？”
喃喃自問的語氣。
頓了頓，他笑了一聲，道：“可惜了，也能帶妹妹來聽聽歌就好了。”
溫柔鄉問他：“你記住她的ID了嗎？一直叫妹妹。”
“嗯呢，挺巧的。”向晷說，“妹妹叫‘絕地最靚島妹’。”
島妹，island girl。
是挺巧的。
方予說：“以後有機會的。”
向晷問：“你又知道了？”
“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。”
向晷嗤笑，杠他：“光子你家開的？”
方予懶得跟他多逼逼，一句話給他懟回去：“你得感謝老天爺給你分配了個我這麽有腦子的爹。”
向晷難得沒有死杠到底，在第二回合就服軟：“你最好是。”
方予不搭理他了，問溫柔鄉：“鄉姐，拍照了嗎？”
“拍了。”
方予看看自己的游戲畫面，挺滿意的。那三人的盒子落得比較遠，沒有入畫。
他站起身，招呼大家：“走吧，蕩秋千去。”
***
秋千架在一棵不算粗壯的紅楓樹上，並排兩個，每個可以兩人同乘，正好可以坐下一整個小隊。
溫柔鄉和方予同乘一個秋千。
方予穿的是兔斯基的布偶服，粉裙子的少女窩在比她整個大了一圈的白兔子懷裏，她的腿隨著秋千的起伏在空中一蕩一蕩的，看起來十分歡悅。
溫柔鄉問：“這個BGM是什麽？”
方予答：“《還是遇到你》，歌手穿過你身上的衣服。”
“喔。”
又是“喔”。方予單手拄著下巴，盯著屏幕裏悠呀悠呀的人物，心想。
嗯，總的來說這場景做得蠻不錯的，唯一不足的是人物的表情沒有隨著動作靈動起來。他在心裏自己給人物腦補了一個眉目飛揚的笑。
勉強算瑕不掩瑜吧。
向晷和小朋友在旁邊坐同一個秋千，問他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你還關註這些呢？”
“新版本上線的時候不是讓我們轉過宣傳物料嗎？那裏面有。”
向晷努力回想一下，說：“沒印象了。”
方予沒再搭腔。
一曲未終，毒圈把這一片刷出去了。
溫柔鄉主動說：“走吧，拍完了。”
幾人從秋千上跳下來，上車往決賽圈轉移。
***
決賽圈在正北的海景房。
轉移途中他們遇到一個滿編車隊，方予開車打著圈追著車隊突突，向晷掃炸車收了四個人頭，他們的車血線也見了底。
這個時點再開著行將就木的車招搖過市未免有點太不尊重高端局，於是幾人棄了車在房區駐紮下來。
溫柔鄉提議把周圍的房子排一排，以防遇到茍分仔沒註意被陰死。
小朋友在原地守家，他們三人分散開去摸排房區。
方予察看完兩幢屋子，沒有老6。
忽然聽到溫柔鄉說：“我這兒好像有人。”
方予問：“哪裏？”
“我好像聽到了爬的聲音，但只動了一下，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。”
方予說：“我過來，等我，別自己上。”
“好。”
溫柔鄉等在一幢雙層尖頂紅樓墻外。這種樓的構造特點是一樓通向二樓是一條狹窄的樓道，樓梯直通房門，易守難攻，一樓和二樓各有一個半密封的小房間，容易埋伏老6。
方予離她不遠，很快趕到。
溫柔鄉：“我先往二樓排個雷？”
“嗯。”
她往右側窗口扔了個雷，又往右側窗口扔了個火，凝神細聽，沒有動靜。
方予想了想，打開門，往樓梯上走了兩步，又退下來，以防被埋伏突擊。
還是沒動靜。
他又在手上捏了顆雷，沿著樓梯往上爬，爬到頂，往二樓的小房間摜了一顆瞬爆雷。
依然沒動靜。
溫柔鄉疑惑：“我聽錯了嗎？”
方予擰眉，他覺得她出錯的概率很小。
溫柔鄉回身往一樓下去，方予跟上。出了門，準備排下一幢房。
方予想了想，又順手捏起一顆雷，從屋子的窗口外往一樓的小房間扔了一顆瞬爆雷。
下一秒，屏幕上跳了擊殺信息，他的擊殺人數猛增三個。
方予挑高眉。
溫柔鄉：“欸？”
兩人鉆進小房間一看，三個墻角，一邊一盒子，齊齊整整。
方予啼笑皆非：“合著跟這兒擺陣呢。”
溫柔鄉也笑道：“老6真的6。”
向晷也看到了公屏播報的擊殺信息，樂道：“槍槍一顆雷搗掉了一個老6陣？”
“可不嗎。”
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。”向晷樂不可支，“剩下幾棟我排完了。”
幾人又回到小朋友守的屋子去。
小朋友一直很乖，全局很少開麥，此時突然在隊伍裏喚了一聲向晷：“四號哥哥。”
向晷應：“嗯？怎麽啦弟弟？”
“三號哥哥是不是喜歡二號姐姐呀？”
方予聞言怔一怔。
向晷問他：“怎麽這麽問？”
小朋友有理有據地給出他的判斷理由：“因為姐姐一說‘我這有人’，哥哥就會問‘哪裏？’，哥哥很在意姐姐的安全。”
方予清了下嗓子，準備開口解釋。
然而溫柔鄉在他前面開口：“不是的，哥哥只是想搶姐姐的人頭。”
方予：“......”
【哈哈哈哈真相了】
【在小姐姐眼中，主播就是個人頭狗】
方予無語，擡眼看彈幕，把隊伍麥閉了，問粉絲：“人頭狗？我是這種人嗎？”
【是】
【你是】
【非常是】
【完全是】
【根本就是】
彈幕的隊形非常整齊。
方予不屑跟彈幕爭論，轉而開了游戲麥，真誠地跟小朋友解釋：“姐姐發現旁邊有敵人，哥哥要姐姐報點，是為了能及時有效地給出支援，是出於保護隊友的責任心而問的，不是因為喜歡，更不是為了搶人頭。”
方予把“更”字說得很重，著重強調自己正直的本心。
向晷在麥裏嘎嘎樂，邊笑邊嚷嚷：“得了吧溫柔槍，不要再試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飾你人頭狗的本性了。”
小朋友並沒有因為他的一通狡辯轉移重點，他問：“所以哥哥不喜歡姐姐嗎？”
麥裏靜了一瞬。
方予盯著屏幕，視線卻失了焦。
他的腦海裏浮現起的是她粉色的裙角，在空中悠悠然一高一低晃蕩的腿，以及她溫溫軟軟的一聲“喔”。
游戲麥像是被抽成了真空，悄無聲息，落針可聞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一秒？兩秒？或者一個世紀？
他笑了一下，空氣又恢覆了流動。
他說：“喜歡啊。”
“當然喜歡。”語氣輕松愉快，聽不出不自在，他又補一句，“善良的溫柔姐姐，誰不喜歡呢？”
此話一出，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句“喜歡”裏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，夾雜著幾分真心的讚譽，以及幾分暧昧的狎昵。
隔了兩秒，溫柔鄉也輕笑一聲。
她問：“弟弟呢？弟弟喜歡姐姐嗎？”
小朋友開心道：“喜歡的！姐姐又厲害又好！我超喜歡姐姐的！”
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小朋友臉上大大的笑容。
她仍是用盈滿笑的聲線輕柔道：“姐姐也喜歡弟弟。”
停頓一秒，她又補一句：“聰明又懂事的弟弟，誰不喜歡呢？”
聽起來，不是個問句。
方予覺得牙根的位置像是過了電，酥麻，還發軟。
聰明又懂事的弟弟，說的誰？
嘶.....
是所有姐姐都這麽會四兩撥千斤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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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予繼續指揮：“去看妹子的盒子，上面不是有名字嗎？記一下，出去試試加好友。”
向晷拍腦袋：“我怎麽把這茬兒忘了。”
說著顛顛兒去看盒子。
方予：“別高興太早，你不一定加得上人家。”
向晷疑惑：“為什麽？”
...... 果然無論相處多久他都無法對向晷捉急的智商感到習慣。
他不耐煩反問：“你覺得這麽有意思的妹子平時會缺人上趕著加好友嗎？”
“有道理。”向晷虛心求教，“那咋辦？”
“名字記下了？”方予不答，只說，“把她衣服也穿上。”
妹子穿的是一條紫色的蛋糕蓬蓬裙，而向晷用的是男性角色，光頭造型，滿臉胡茬，套上裙子後不倫不類的，有點滑稽。
好在戰場裏從不缺乏惡趣味的女裝大佬，即用糙漢的身體穿女裝的玩家，大家都是老玩家了，對此裝束也都見怪不怪，沒有不適應。
方予對向晷的聽話感到滿意。孺子可教。
他轉身出了屋子，上車主動握住方向盤，摁兩下鳴笛鍵，“嘀嘀”催促：“走了。”
溫柔鄉、向晷、小朋友依次上了車。
向晷問：“下一站去哪兒？”
溫柔鄉接了這個問題：“Z城吧？”
是個問句，但語氣更偏向篤定。
方予看著副駕的她，顴骨自發地抗拒地心引力往上擡。
她果然，了解他的所有心思。
向晷這次沒再掉鏈子，福至心靈：“行啊，去Z城，我倒要看看是誰把這麽可愛的妹妹一個人撂在P城的。”
方予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笑，一腳油門，吉普轟地沖出去。
這一路他沒松過油門，但每當油箱指標消耗到一定程度，就有人自動把油補上。
向晷疑惑：“油這麽耐燒？98#的？”
方予的眼神落在副駕上，問：“帶了幾桶油？”
他沒指名道姓，但她自然地應了他的問題：“五桶，在加第四桶了。”
方予看了下地圖：“夠了，馬上到了。”
“我還有兩桶。”小朋友插了一句，說著自顧自地盤算一下，“那我們現在一共剩三桶。”
方予順口接：“嗯，這車上現在一共四個桶。”
小朋友：“啊？”
倒是溫柔鄉先笑了一聲。
方予又瞥她一眼，唇線提了提。這是又意會了他的意思？
他明言給小朋友解釋：“三個油桶，一個飯桶。”
小朋友天真發問：“飯桶在哪兒？”
方予：“你旁邊。”
他坐四號位，向晷坐三號位。
向晷“呵呵”一聲：“你不嘴賤會死？”
“不會。”方予懶洋洋道，“但會渾身不舒服。”
溫柔鄉又是被他逗笑。
方予問她：“鄉姐去Z城打卡過嗎？”
“決賽圈吃雞算打卡嗎？”
方予笑，這腦回路跟直男有得一拼。
向晷接嘴：“算啊，這是最高級的打卡方式。”
方予想踩剎車讓向晷下車。
小朋友：“欸？打卡不是去拍照留念那樣的嗎？”
小朋友都比你們懂的多。
向晷不以為然：“那有啥意思，真男人就要以吃雞為目標。”
呵，呵。
方予沒吭氣，她卻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心思，問：“你是說拍照這樣的打卡？”
“昂。”
“喔，那沒有。”
“你覺得打卡沒意思？”
“嗯...怎麽說呢...”她想了想，答，“我從玩這個游戲開始就一直在剛槍，也沒想過要拍照打卡之類的。”
“好多妹子都把這游戲當成‘絕地暖暖’玩來的。”
他看她身上的裝束，是這游戲出的第一套付費服裝，粉色的101少女套裝。很顯然，她不是這個分類的妹子。
果然，她說：“嗯，不包括我。我沒專門買過衣服，身上這個是因為，當時騰訊TV沖年費會員能送。”
方予笑：“你不需要。”
“對。”她也笑，輕松對答。
她估計以為他是指她對這些服化道沒有需求。
但其實他的意思是，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，但她不需要，無需贅餘的華服，這世間的風塵本就掩不住她漫身不經意的風華。
方予又說：“今天順帶打個卡吧。”
她的人物向他側過頭來——她在拉視角看他。
她說：“好呀，一起打個卡吧。”
今天情人節。
方予在這一刻，腦海裏自發地浮起這樣的念頭。
向晷問：“妹妹的隊友會在哪兒？這Z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，要找他們還真不一定好找。”
溫柔鄉若有所思：“第三個圈了，應該已經搜完物資了。”
方予接：“嗯，搜完物資就該去談戀愛了。”
向晷兩手一合，大聰明上身：“那估計不在野餐點就在秋千樹。”
方予：“希望他們在野餐點吧。”
溫柔鄉疑惑：“為什麽？”
方予答：“秋千樹還挺有意思的，適合拍照。”
但是如果攤著一地盒子，難免影響觀感。
“喔。”
她柔柔地應一聲，帶著笑笑的上揚的尾音，還有點可愛。
方予的車徑直開進野餐點所在的楓樹林，靠近野餐點時看到有玩家在，一副言笑宴宴的圖景。
向晷冷笑，沈聲說：“是他們吧？三個人，應該沒錯。”
方予在遠點的位置踩了剎車。
向晷冷聲提議：“直接撞過去唄。”
方予卻下了車：“你來。”
向晷也沒多話，直接切到駕駛座，等方予上了車，狠狠踩著油門向野餐點轟去。
那三人聽到車聲紛紛從地上彈起來，一邊往掩體後躲一邊向他們的車開槍。
溫柔鄉在車上就往前封了顆煙，煙在對方射中之前彌漫開來，向晷借著煙的遮擋走了個Z字，躲開敵人的火線。
他開著車穿過煙霧，狠狠撞到開槍的男性角色身上，敵人躲閃不及被頂飛起來又落到地上。
對方隊伍裏一個女性角色聽到車聲後早早便趴倒在地，試圖借草叢遮掩住自己。
這波小白操作..... 真是槽多無口。
向晷不留情地直接從她身上碾軋過去。
倒二。
最後一人也是女生，躲到樹後去了。
向晷把車直接懟人臉上，但沒撞到，於是一個漂移，在距離人三米的位置急剎住車，然後果斷跳下車，利落開槍，秒殺。
車上的另外三人全程跟擺件一樣，默默看著他大開殺戒，沒一個人動手幫忙。
隊伍裏始終沒人說話。
向晷走上前，點開敵人的盒子，看上面的署名，而後一言不發地回身走到第一個被擊倒的男性角色的盒子邊。
看了一下，才開口：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個。”
接著退後幾步，在那人的盒子上扔了一個燃.燒.彈。
他站在原地看著一地灼燒的火焰，笑著開口，語氣是無所謂的狂妄：“不是也沒辦法了，寧可錯殺，不可放過。”
光頭肌肉虬結，穿著紫色的蓬蓬裙，站在烈烈焰火的邊緣，身上揚起泠泠的風，空中紅紅黃黃的落葉紛紛揚揚地旋舞而下。
方予看了兩秒，收了視線，走到野餐墊坐下，招呼溫柔鄉和小朋友過來坐。
溫柔鄉坐下後“欸？”了一聲：“還有音樂呢。”
是首輕快的純音樂。
“嗯。”方予應，說出它的名字，“《Island Girl》。”
向晷看著火燒完了才走過來坐下。
聽了兩秒音樂，重覆一遍這兩個單詞：“Island girl？”
喃喃自問的語氣。
頓了頓，他笑了一聲，道：“可惜了，也能帶妹妹來聽聽歌就好了。”
溫柔鄉問他：“你記住她的ID了嗎？一直叫妹妹。”
“嗯呢，挺巧的。”向晷說，“妹妹叫‘絕地最靚島妹’。”
島妹，island girl。
是挺巧的。
方予說：“以後有機會的。”
向晷問：“你又知道了？”
“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。”
向晷嗤笑，杠他：“光子你家開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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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晷難得沒有死杠到底，在第二回合就服軟：“你最好是。”
方予不搭理他了，問溫柔鄉：“鄉姐，拍照了嗎？”
“拍了。”
方予看看自己的游戲畫面，挺滿意的。那三人的盒子落得比較遠，沒有入畫。
他站起身，招呼大家：“走吧，蕩秋千去。”
***
秋千架在一棵不算粗壯的紅楓樹上，並排兩個，每個可以兩人同乘，正好可以坐下一整個小隊。
溫柔鄉和方予同乘一個秋千。
方予穿的是兔斯基的布偶服，粉裙子的少女窩在比她整個大了一圈的白兔子懷裏，她的腿隨著秋千的起伏在空中一蕩一蕩的，看起來十分歡悅。
溫柔鄉問：“這個BGM是什麽？”
方予答：“《還是遇到你》，歌手穿過你身上的衣服。”
“喔。”
又是“喔”。方予單手拄著下巴，盯著屏幕裏悠呀悠呀的人物，心想。
嗯，總的來說這場景做得蠻不錯的，唯一不足的是人物的表情沒有隨著動作靈動起來。他在心裏自己給人物腦補了一個眉目飛揚的笑。
勉強算瑕不掩瑜吧。
向晷和小朋友在旁邊坐同一個秋千，問他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你還關註這些呢？”
“新版本上線的時候不是讓我們轉過宣傳物料嗎？那裏面有。”
向晷努力回想一下，說：“沒印象了。”
方予沒再搭腔。
一曲未終，毒圈把這一片刷出去了。
溫柔鄉主動說：“走吧，拍完了。”
幾人從秋千上跳下來，上車往決賽圈轉移。
***
決賽圈在正北的海景房。
轉移途中他們遇到一個滿編車隊，方予開車打著圈追著車隊突突，向晷掃炸車收了四個人頭，他們的車血線也見了底。
這個時點再開著行將就木的車招搖過市未免有點太不尊重高端局，於是幾人棄了車在房區駐紮下來。
溫柔鄉提議把周圍的房子排一排，以防遇到茍分仔沒註意被陰死。
小朋友在原地守家，他們三人分散開去摸排房區。
方予察看完兩幢屋子，沒有老6。
忽然聽到溫柔鄉說：“我這兒好像有人。”
方予問：“哪裏？”
“我好像聽到了爬的聲音，但只動了一下，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。”
方予說：“我過來，等我，別自己上。”
“好。”
溫柔鄉等在一幢雙層尖頂紅樓墻外。這種樓的構造特點是一樓通向二樓是一條狹窄的樓道，樓梯直通房門，易守難攻，一樓和二樓各有一個半密封的小房間，容易埋伏老6。
方予離她不遠，很快趕到。
溫柔鄉：“我先往二樓排個雷？”
“嗯。”
她往右側窗口扔了個雷，又往右側窗口扔了個火，凝神細聽，沒有動靜。
方予想了想，打開門，往樓梯上走了兩步，又退下來，以防被埋伏突擊。
還是沒動靜。
他又在手上捏了顆雷，沿著樓梯往上爬，爬到頂，往二樓的小房間摜了一顆瞬爆雷。
依然沒動靜。
溫柔鄉疑惑：“我聽錯了嗎？”
方予擰眉，他覺得她出錯的概率很小。
溫柔鄉回身往一樓下去，方予跟上。出了門，準備排下一幢房。
方予想了想，又順手捏起一顆雷，從屋子的窗口外往一樓的小房間扔了一顆瞬爆雷。
下一秒，屏幕上跳了擊殺信息，他的擊殺人數猛增三個。
方予挑高眉。
溫柔鄉：“欸？”
兩人鉆進小房間一看，三個墻角，一邊一盒子，齊齊整整。
方予啼笑皆非：“合著跟這兒擺陣呢。”
溫柔鄉也笑道：“老6真的6。”
向晷也看到了公屏播報的擊殺信息，樂道：“槍槍一顆雷搗掉了一個老6陣？”
“可不嗎。”
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。”向晷樂不可支，“剩下幾棟我排完了。”
幾人又回到小朋友守的屋子去。
小朋友一直很乖，全局很少開麥，此時突然在隊伍裏喚了一聲向晷：“四號哥哥。”
向晷應：“嗯？怎麽啦弟弟？”
“三號哥哥是不是喜歡二號姐姐呀？”
方予聞言怔一怔。
向晷問他：“怎麽這麽問？”
小朋友有理有據地給出他的判斷理由：“因為姐姐一說‘我這有人’，哥哥就會問‘哪裏？’，哥哥很在意姐姐的安全。”
方予清了下嗓子，準備開口解釋。
然而溫柔鄉在他前面開口：“不是的，哥哥只是想搶姐姐的人頭。”
方予：“......”
【哈哈哈哈真相了】
【在小姐姐眼中，主播就是個人頭狗】
方予無語，擡眼看彈幕，把隊伍麥閉了，問粉絲：“人頭狗？我是這種人嗎？”
【是】
【你是】
【非常是】
【完全是】
【根本就是】
彈幕的隊形非常整齊。
方予不屑跟彈幕爭論，轉而開了游戲麥，真誠地跟小朋友解釋：“姐姐發現旁邊有敵人，哥哥要姐姐報點，是為了能及時有效地給出支援，是出於保護隊友的責任心而問的，不是因為喜歡，更不是為了搶人頭。”
方予把“更”字說得很重，著重強調自己正直的本心。
向晷在麥裏嘎嘎樂，邊笑邊嚷嚷：“得了吧溫柔槍，不要再試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飾你人頭狗的本性了。”
小朋友並沒有因為他的一通狡辯轉移重點，他問：“所以哥哥不喜歡姐姐嗎？”
麥裏靜了一瞬。
方予盯著屏幕，視線卻失了焦。
他的腦海裏浮現起的是她粉色的裙角，在空中悠悠然一高一低晃蕩的腿，以及她溫溫軟軟的一聲“喔”。
游戲麥像是被抽成了真空，悄無聲息，落針可聞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一秒？兩秒？或者一個世紀？
他笑了一下，空氣又恢覆了流動。
他說：“喜歡啊。”
“當然喜歡。”語氣輕松愉快，聽不出不自在，他又補一句，“善良的溫柔姐姐，誰不喜歡呢？”
此話一出，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句“喜歡”裏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，夾雜著幾分真心的讚譽，以及幾分暧昧的狎昵。
隔了兩秒，溫柔鄉也輕笑一聲。
她問：“弟弟呢？弟弟喜歡姐姐嗎？”
小朋友開心道：“喜歡的！姐姐又厲害又好！我超喜歡姐姐的！”
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小朋友臉上大大的笑容。
她仍是用盈滿笑的聲線輕柔道：“姐姐也喜歡弟弟。”
停頓一秒，她又補一句：“聰明又懂事的弟弟，誰不喜歡呢？”
聽起來，不是個問句。
方予覺得牙根的位置像是過了電，酥麻，還發軟。
聰明又懂事的弟弟，說的誰？
嘶.....
是所有姐姐都這麽會四兩撥千斤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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